建筑也有意识形态？

1990年6月，民主德国正式决定拆除柏林墙，被分隔了29年的德国人这时发现，“对面”早已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样。昨日，由德国对外文化关系学院主办的展览“东西德建筑发展历程（1949-1989）”在上海城市规划展示馆二楼展厅对外开放。展览将借着柏林墙倒塌25周年之际，以历史角度回顾两德建筑发展的历史。

　　尽管策展人一再申明政治并非此次展览的主题，标题中“1949-1989”（两德分裂至柏林墙被迫开放）的时间划分却有着清晰的政治烙印。对此，策展人之一的哈尔姆特·法兰克（Hartmut Frank）说，“我们不想讨论社会主义或是资本主义，只想探讨建筑。可是当我们开始讨论建筑的时候，面对它们所呈现出的迥然不同的面貌，政治又悄悄地溜回桌面，不可避免。”

　　意识形态的差异是否从一开始就主导了东西两边的建筑风格呢？事实上，随着民主德国与联邦德国在二战后的成立，两边的建筑师确实都面临发展出代表各自国家体制的建筑形式这一艰巨任务。联邦德国与业已灭亡的第三帝国的宏大式建筑正式决裂，并以此为象征来强调一个全新的开始。而处于政治体制上的彻底变革，民主德国方面则认为可以在建筑形式上继承原有的传统路线，但要在此基础上赋予新的内容。这种模糊的求新意识反而让两德的建筑在一定程度上呈现出非常相似的状态。法兰克这样解释，“一方面，民主德国和中立国家诸如芬兰和奥地利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所以当时国际上的一些先进建筑理念通过这个渠道也传到了民主德国。另外就是，本土的建筑师们本就同根同源，师出同门。”然而，巨大的转折发生在1961年修筑柏林墙以后，信息的往来变得更加复杂，这时东西之间的建筑才开始显露出大相径庭的面貌。

　　整个二楼展厅被有机地分为五个区域，以不同颜色的展板区分不同的主题。五个主题分别是：国家、文化与信仰、生活与休闲、商业工业与交通以及建筑学讨论。展板上以丰富的实例将两种不同的建筑发展轨迹与它们所身处的文化和政治经济背景相结合，以期分析在不同历史背景框架下两德各具特色的建筑发展。展厅中央的空间摆放了许多根据资料重新复原的建筑模型，以及像抽屉柜一样的立柜，参观者拉开其中的一层，就可以看到建筑的平面图和其他珍贵资料。

　　参观这样的展览，你无法悠闲踱步任自己思绪游弋，巨大的信息量和历史沉重感让你不得不紧紧跟随着它的线索，一点一点去探知。单色调的展板布置、清晰明了的游览路线、四四方方排列整齐的玻璃立柜，这种简明直接的叙述方式似乎很有种“德国风格”。“我们有太多信息想要呈现了，可是怎样去讲述，怎样去展示呢？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法兰克坦言关于展示风格之前考虑过很多提议，其中有一些非常艺术化，但最终选择了现在这种冷峻的呈现方式。“我们不是做艺术展，更多像一个档案展。（现在的风格）很实用，可以陈列最多的材料，而且适用于不同的空间，要知道我们得带着这么多东西跑遍全球呢。”

　　关于两德的建筑风格是汉堡造型艺术学院建筑系两年来的研究课题，此次的展览可说是一次集中性的成果展示。法兰克还特别提到了他的搭档，另一位策展人卡特琳·彼得（Katrin Peter），“她对这次展览实在是太重要了！因为当时的许多建筑现在已不复存在，很多时候我们只能靠留存的档案来进行研究和复原，可是过程中却发现民主德国的大部分资料都被销毁了，我们面对的几乎是一片空白。卡特琳用她自己的方式到处求访最终为我们获得了宝贵的资料，才让这一研究和展览得以完整。”

　　上海作为“东西德建筑发展历程（1949-1989）”巡展的中国首站，将持续至5月21日，之后，这一展览还将去往南京、成都和北京。